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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06 | 身临其境：如何把故事写得精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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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，我是涵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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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继续我们的故事旅程。上节课，我从意义价值方面和你分享了怎么让故事有“人味”，在这节课里，我将从技巧方面去和你分享如何把故事写得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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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节课的一开始我得先给你做一个区分，那就是我们这节课要讲的不是那种写出来给别人看的故事，而是写出来读给别人听的故事。你可能会问，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？答案是显而易见的，往小了说二者之间是口语化写作和书面写作的区别，往大了说是两种不同的写作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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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一个比较形象的比方，写给别人看的故事，更喜欢追求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的妙处，而给人看的故事，更适合“清晨入古寺，初日照高林”的直白。简单来说，读给别人听的故事，不能有大量的留白，不需要花精力去营造意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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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。小时候，我们都喜欢听爸爸妈妈讲童话故事，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，就是安徒生的《皇帝的新装》。小时候觉得皇帝和那些大臣、百姓真傻，长大了才发现，有一天我也可能成为这样的人。当然这是小小的题外话，我们继续来说这个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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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皇帝的新装》的开头是这么写的：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位皇帝非常虚荣，他对国家大事一点儿都不关心，满脑子想的都是衣服。他所有的衣橱都塞满了衣服，甚至连他的龙床上，还有王宫的走廊上都堆满了衣服。每天早晨，皇帝都要花很长时间在更衣室里面。他必须要选择适合的衣服，还要给衣服配上合适的鞋子。当然啦，假发也是不可缺少的，而且颜色还要和衣服相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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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以留意一下安徒生的写法和语言，它们是非常直白和清晰的，就好像是一个人当面给你说话一样，开头就是“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位皇帝非常虚荣”。假如我们要去写一个让别人能沉下心来看的故事，人们就会觉得这样的开头没有味道，这就是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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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我不是说这两者是完全割裂的，他们的一些写作技巧是共通的，在下面的讲述中，我会特意说明。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学习怎么写一个给别人听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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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学会“口语化”的语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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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过《皇帝的新装》这个例子，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写作风格是极具特色的，我们把它称之为“口语化写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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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想把故事写得精彩，第一招就是学会口语化写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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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所谓口语化写作，简单来说，就是要求一个故事同时具备“表达”和“交流”两种属性。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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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举个例子，每年“两会”结束那天，国务院总理都会开新闻发布会，接受记者的提问。表面上来看，这是交流，但实际上还是典型的书面表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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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2021年全国两会上，有记者问总理，中国把2021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目标定在6%以上，是不是太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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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克强总理回答说：“我注意到，我们提出6%以上的经济增长预期目标，确实引起了多方面的关注，有不少分析。有的认为是积极的，也有认为低于预期。我们当然乐见经济向好，但是我们也清醒地看到，今年是在恢复性增长的基础上前行，有很多不可比的因素。而且世界经济复苏不确定性依然很大。我们说6%以上，6%不低了，现在我们的经济总量达到100万亿元，增长6%就是6万亿元，这要放在‘十三五’之初，需要8%以上增速才能达到。而且我们说6%以上是开了口子的，实际过程中也可能会增长得更高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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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具体来看这段话中的用词，它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呢？第一，自上而下的权威姿态感，比如这句“我们当然乐见经济向好”；第二，大量专业名词、概念，比如恢复性增长、“十三五”，这些名词都默认听众都懂，不用解释；第三，信息量极大，比如这句“我们说6%以上是开了口子的，实际过程中也可能会增长得更高一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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综合上面三个特点来说，这段话表面上是口语，甚至脱胎于讲话稿，但本质的表达还是书面化的。当然在记者会上这样回答非常合适，但我们的生活不是记者会，所以我们在写故事时，要尽量避免以上三个特点的表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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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再来看另一个例子，是已故的单田芳老人有关《三国演义》评书里的一小段内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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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，建基立业，一统了天下，传位到了东汉后期，桓帝刘志即位。刘志很年轻，当时啊，是外戚专权。外戚都是干什么的？就是皇上的亲戚啊。皇亲国戚嘛，也就是皇后、皇太后那些娘家人儿。这些人相当厉害，谁也惹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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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析这段内容表述，我们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，写这段话的和讲这段话的人，姿态都很平和，对象感很强，深入浅出、通俗易懂。同时讲述的节奏上会跳进跳出的，比如这句：“当时啊，是外戚专权。外戚都是干什么的？就是皇上的亲戚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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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就故事写作而言，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节奏方式，就很难接受这种内容设计，不够连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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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过这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，一篇好的口语化写作的故事，具有这样的特点：**它非常强调对象感和姿势的恰当感，尽量避免学术语言，没有太大的信息量，故事比较连续不像口语那样随意。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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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还是似懂非懂，那么就再感受一下接下来的这个例子。比如我们现在要形容黑夜里天气很冷。如果是写一个给别人看的故事，我会这么去描述：冷风刺骨，像寒针一样穿透心灵。天色晦暗，路边的行人似乎绝迹了，飞鸟、走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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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果我是口语化的写作去表达这个天气，就不需要如此多的细节描述，我会直接写：这一天，天冷极了，吹着寒风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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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较之下，前者对“冷”做了全方位描述，先说风刺骨，然后再侧面描写，看不到行人。这还不够，还要再包装下，连飞鸟走兽也看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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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者的交流感更强，从语言层面上来看，比较干净清晰，没有长难句、文言词，描述性语言少；从逻辑层面上来看，扁平化的线性推进，避免多层结构、没有大圈套小圈，不用多层包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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需要提醒下，我这里说的，不是不包装，而是少包装。比如，在一个故事里，你要说海很清，形容一句就可以了，我们可以说“它清得像最明亮的玻璃”。对口语化写作来说，这就够了。除非这个事物很重要，否则不用再去做侧面描写、动静结合描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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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学会搭建结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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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，我们说第二点，学写故事，我们还得学会搭建结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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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60年代，在浪漫的法国诞生了一种文学理论，名为“叙事学”。由于它是受到结构主义影响而产生，所以又被叫做“结构主义叙事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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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结构主义眼中，符号“说”什么可以不必在意，关键在于符号与符号之间的相互关系才具有意义。把这个学术语言翻译过来就是说，比如我们人是一个符号，那么在故事当中，我说了什么内容、做了什么事不必过分在意，只有当我和另一个人发生相互关系的时候，这个内容才会有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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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举个例子，张三和父亲吵架后离家出走，结果掉进了深坑。张三大喊救命，心想这下完了，这个深坑在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来往的地方。没办法，他只好等着，几天之后，他饥渴难耐，死在了深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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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一段情节中，从头到尾，只有张三一个人物出现，没有任何互动，所以很难称它为一个故事。但我们如果像这样稍微改动下：张三和父亲吵架后离家出走，结果掉进了深坑。他大喊救命，心想这下完了，这个深坑是在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来往的地方。就在张三绝望之时，寻他而来的父亲也来到坑边，却由于黑暗看不见儿子。就在此时，正巧云朵散去，悬在头顶的月亮漏了出来，父亲借助月光救出了儿子，两人高兴和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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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然也是难言精彩的情节，但它至少可以被视作一个故事了。从结构主义的眼光来看，儿子与父亲吵架，是低对高的反叛。儿子穿行树林是水平轴上的运动，落入坑中，再次从水平降到了低谷。父亲来到坑前，是高占据了主导，父亲救了儿子，是高对低的屈尊。父子和解，低和高恢复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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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下你应该比较清楚了，**正是有了互动关系，故事的结构意义才得以凸显。**知道了这个理论，我们在编写精彩故事时，是可以运用这种技巧的。接下来我就给你介绍两种我屡试不爽的结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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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格雷马斯的符号矩形结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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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个“符号矩形结构”这几个字，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要开始学术探讨了？别担心，我们这节课直接拿结论来运用，如果你感兴趣，可以自己去进一步学习原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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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格雷马斯的矩形结构中，对立矛盾是基本的故事元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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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对“白”来说，对立有“黑”，但颜色肯定不只是黑白两色，还有非白和非黑。所以就会形成了四组对立关系，白对黑，白对非白，黑对非黑，非白对非黑。要说明的是非白和非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对立关系，至于是否要它们对立，这就取决于编排故事的你了。根据这个对应关系，刚好构成了一个“矩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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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如果设计的故事足够复杂，x和非反x，反x和非x也可以发生关系。你可能会问了，这个对编排故事有什么作用呢？别急，根据这种对应关系，我们先来分析一篇鲁迅的小说《祝福》里的祥林嫂这个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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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把反抗者祥林嫂当作x，那么和祥林嫂对应的是地主鲁四老爷，他是一个压迫者。也就是反x。非x是柳妈，她和祥林嫂一样属于弱者，但并不反抗。而小说中的“我”，是“非反x”，虽然也是地主之子，但并不压迫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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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说中，我们看到祥林嫂为了过上人过的生活，她甘愿受累，甘当寡妇，抗婚又屈服，遇到压迫者鲁四老爷，她只能妥协。和她同属一个阶层的柳妈却嘲弄祥林嫂的再婚。而小说中“我”对鲁四老爷坚决反对，对祥林嫂、柳妈怒其不争，充满同情，却又缺乏拯救的力量，通过这些互动的人事关系，反映了那个年代中国人的现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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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解了这个矩形结构，我们就可以编写故事了。我以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来作为例子。先说下这个故事的背景，2008年汶川爆发了8.0级大地震，许多人因此丧失了性命。十年之后，我要去采访一对震后结婚的夫妇。这对夫妇有点特别，丈夫现在的老婆是他原来的大嫂。之所以会如此，是因为在地震中，男方的亲哥哥和亲弟弟、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弟媳都去世了。在这个大家族中，唯一活下来的就是他俩，后来他俩结成了夫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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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们看来这多少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故事，于是我们决定写写他们的震后生活。然而，采访并不顺利，因为记者的这个身份，他们对我们很热情，但也有些抵触。通过一些技巧，最终我们还是说服了夫妇俩。我常把这个采访经历讲给我的实习生，是希望他们明白，有时要达到一个目标，我们只需换个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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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采访经历涉及的人物很多，但我在编排故事时，按照格雷马斯的符号矩形结构，用四步确定了四个主要角色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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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步，确定x，当然是想要采访这对夫妇的我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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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步，确定反x，根据我遇到的情况，这对夫妇中以丈夫抵触最大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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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步，确定非x，另一位在场的记者，他的采访方式和我不同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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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步，确定非反x，你肯定猜到了，那就是这对夫妇中的妻子。因为在涉外问题上，这对夫妻是男方作主，所以如果丈夫愿意谈，她是可以接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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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在这次采访中遇到的其他人物（比如他们的邻居），对此次故事编写来说并不重要，我就排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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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了，知道了这四个角色分别是什么，接下来要做的，就是要把其中的对立矛盾给写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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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，我被报社派往四川，去的媒体很多，大家都在积极地寻找灾后重生的故事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嘛？那就意味着，为了找到一个好的故事，我们必须跋山涉水，四处打听，因为很多案例其他媒体都写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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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觉得自己真倒霉，已经找了几个家庭，都不符合要求。但我还是坚持继续找，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。到了下午3点多，我终于走出了霉运。当时，我在巷子里瞎逛，听到一位女性扯着嗓门吼，地震后就不该嫁给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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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听这句话，挺有趣的。这女性（非反x登场）看起来已经50岁上下，为什么地震后才嫁呢？我心想，这事有门。于是，我跑去问她：“大姐，你和大哥是地震后才结婚的，为什么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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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有点懵，用浓重的四川口音问：“你哪个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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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“我是记者，今年是震后十年，我们来报道下，看看你们的生活怎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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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说：“哦，记者呀，你去问他。”她指了指屋子里的丈夫：“看他愿不愿意给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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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沿着她手指的方向进了门，一位大哥（反x登场）在里面抽烟。他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。这个时候，另一个记者（非x到场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他们故事，也找到了他们家，一起坐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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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另外一个记者的介绍，我才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关系这么复杂。更了解情况的那个记者先开口说：“大哥，能不能给我们说下你和大姐的故事嘛。”大哥笑着挥了挥手：“都过去了，不提也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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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记者继续恳求：“你们当初在一起，压力肯定很大吧。”大哥还是笑着说：“那当然，但也能理解。”记者问：“那有什么压力啊？”大哥说：“都过去好久了，不记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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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这时走了进来，坐在了大哥旁边。记者再次恳求大姐，语气很真诚，大姐也是笑了笑说：“我听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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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你聊聊往事嘛，也是纪念下你们的生活。”这位记者哀求道。大哥还是不说话，只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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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访一下陷入了僵局。我在旁边没说话，一直观察着。我发现，这位大姐虽然说是听大哥的，但她性格更为外向，喜欢表达。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，就说起了自己，我说我从北京来，那边已经很热了。大姐去过吗？大姐来了兴趣，说自己三四年前去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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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大哥去的啊？”觉得这是机会，我赶紧问。她说：“对啊，去年我俩还去了三亚。”我问：“大哥这么浪漫啊，谁掏的钱？”大姐笑了笑说：“他叫我去的，他掏的。”我转头问大哥：“大哥不错啊，还有私房钱。”大哥这时也笑了：“小伙子，这可不是私房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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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，采访打开了局面，大哥和大姐聊起了他们到三亚旅游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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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整个故事的经过。它来源于真实生活的故事，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，我在安排情节的时候，始终保持两两对立的关系推进情节，这样才能保持故事冲突的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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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弗拉基米尔·普罗普的七个角色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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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们把故事结构进一步放大，拿到高倍显微镜下去看，你会发现，故事结构常常有**不同的角色**。俄罗斯民俗学家弗拉基米尔·普罗普的观点认为，民间故事有许多共性，可以把这些共性加以归纳得出一些角色，**这些角色都有相应的功能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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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过他的观察，他把角色分成了7类，分别是国王/公主、派遣者、英雄、恶棍、帮手、假英雄以及捐赠者。他们的职责我列了一个表格，你一看就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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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能会疑惑，我为什么要这样来解构一个故事呢？因为解构故事可以反过来帮助我们建构故事。怎么建构呢？跟上面的方法一样，我们可以根据这样的角色来填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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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，你是一个公司负责宣传的人，建党节来了，你的领导让你根据真实事件编写一个革命故事。我们在构思故事的时候，就可以把相应的材料填进表格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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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，恶棍是谁？侵华日军。国王/公主是谁？手无寸铁的百姓，他们此刻遭遇磨难，希望得到解救。具体怎么一一对应呢？我们还是看下面这张表格，这样会更清楚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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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，是不是就明白多了？但也许你会质疑，这些真的有用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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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有用，有了这些素材，我们就可以组合出许多故事了。比如我们熟悉的王二小的故事、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，都是这些不同角色的不同组合。所以，你完全可以根据你手中的素材来编排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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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我要重点提醒你的是，我上面列的7类角色是一个完整故事的标配，并不是说所有的故事都要把这7类角色凑满。而且即便你想把这7类角色都写出来，也还是要有详略的。详略的基本原则有两点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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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**服务主题。**在这七类角色当中，哪一类对你的故事主题最为重要，多给这类角色一些舞台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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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**找最有意义的情节。**比如你写的故事最有趣的地方不在于英雄和恶棍的战斗，而是英雄和假英雄的冲突，那显然你就要略写前者、详写后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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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里，你可能还有一个疑问，那就是我们在写故事的时候，什么时候用矩形结构，什么时候用角色模式呢？这个没有定论，一般来说，涉及角色众多、更为复杂的故事的时候更适合角色模式。因为在这个模式下，你编排故事的时候故事不容易乱掉。而如果你想更多地去体现故事里的对立关系，可以多尝试一下矩形结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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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总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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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，这节课我们从口语化写作和结构写作两个点展开，给你分享了如何写一个好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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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这节课我们框定了一个前提，这节课要讲的，不是那种写出来给别人看的故事，而是写出来，读给别人听的故事。这种故事更为直白，不需要花精力去营造太多的意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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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学会编写这种故事，我提供了两种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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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，我们要学会口语化写作。简单来说，口语化写作就是要求一个故事同时具备“表达”和“交流”两种属性。一篇好的口语化写作的故事具有这样的特点：非常强调对象感和姿势的恰当感，尽量避免学术语言，没有太大的信息量，故事比较连续不像口语那样随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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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，我们要学会搭建故事结构。我为你提供了常用的两种故事结构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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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格雷马斯的符号矩形结构。一般来说，这种结构中有4种对立元素，x和反x、非x和非反x，我们需要根据自己的素材，分别找到这4种元素的对应内容，并让这些内容以两两对立的方式出现，推动故事情节发展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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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弗拉基米尔·普罗普的七个角色模式。我们把故事结构放到显微镜下观看，会发现7类常见的人物角色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相应的材料对应到这7类角色当中去，也就是俗话说的填空。再次提醒你，填空的时候要学会详略得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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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应该使用哪个结构？你需要根据故事中涉及的角色、情节的复杂程度来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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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作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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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作业是请你以《天下无贼》这部电影为例，先用符号矩形结构剖析出四种元素对应哪些人物，然后把电影主要内容用口语化传播的方式概写出来，讲给那些没看过这部电影的朋友听一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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